人以三餐为食,不仅是对生命的维持,更是对精神的养育。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间,一日的穿梭与忙碌,消磨掉的不只有精力,还有意志。夏天有热汗,冬天有冷风,人们需要一碗热饭,一口热汤,除了满足胃口和填饱食欲,更要给疲倦的生活来一点安慰。 在茂名,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狗肉铺,白银街、东货台、郑叔……都是多年老店,四季客满,冬天更是人们常去的聚餐之地。没吃过“茂名大锅狗”,就不算到过茂名。 这里且不谈关于“吃狗肉”的诸多争议,在茂名,常有俗语“三六滚一滚,神仙都企唔稳”。“三六”,意指三加六等于九,而在粤语中“九”与“狗”同音。狗肉在锅中滚一滚,连神仙都站不稳。有多好吃,不言自明。 “大锅狗”的做法颇为讲究,狗肉先经油焦,然后整件摆挂,吃的时候论斤计称,再根据食客的需要斩件切好,最后配上用多种材料秘制熬成的汤,用沙煲整煲端上,像打边炉一样边煮边吃。 但其吃法又与北方的打边炉有着不一样的地方,打边炉是一片片肉边涮边吃,而茂名人吃狗肉,多数时候只专注于煲里的狗,店里也不卖其他肉类,但食客们可以随自己的喜好选择狗的各个身体部位。有孕妇爱吃狗脚,当地的老人说这样生产的时候才有力气;有人喜好狗尾,有人则爱狗肠的爽口;有人单买一颗狗脑同煲,也有人多称些骨头,让汤的味道能更鲜美。在茂名,一只狗对于一煲狗肉而言,真可谓物尽其用。 广东人对吃有着自己的一套门道,而茂名的食客在吃狗肉这条道上,也已经吃出了不同的花样,比如蟹狗煲。食客会自己把新鲜的花蟹或大闸蟹处理好,带到狗肉店和狗肉一起煲。狗肉性温热,加上汤里本身有当归等药材,有的人吃了之后容易上火,而蟹性属寒凉,与狗肉同煲则让两者变得温和,且蟹的鲜甜也柔和了狗肉浓香的味道,吃起来不仅口感更加丰富,也不易腻滞。
除了蟹狗煲,茂名人还吃出了更为滋补的“三丸煲”。所谓“三丸”,即乌鸡白凤丸、六味地黄丸、安胎丸,与狗肉同煲,汤汁更加浓厚,不管外面天气多冷,只要喝上一小碗,立即全身温热,仿佛喝了烈酒一般。 吃完了狗肉,最后加汤再烫一篮青菜,才算是一顿酒足饭饱。此时的食客们面泛红光,或带些微的醉意,他们有的继续举杯畅谈,有的则走出狗肉店往各自归途而去。此情此景,俨然一幅江湖画卷。人生道途遥远,路有荆棘,在疲倦力虚时喝一壶暖酒,吃一顿红肉,问归宿何处?何处自有信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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