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湛江李俊 于 2020-9-24 19:18 编辑
湛江经济的江湖史 李俊 壹 湛江位于中国大陆最南端、古为“百越之地”。秦朝之前，雷州半岛的土著居民主要是属于百越族的一支南越族。他们主要分布于沿海、江河附近，过着渔猎和刀耕火种的生活。秦始皇于公元前219年发动南征百越的战争。秦统一中国后，将岭南归入版图。
实际上，湛江这个名字在历史长河之中，还是非常年轻。抗战胜利之后，1945年10月19日法国正式将广州湾交还中国。建市之初，那么就要给这个城市起一个名字。考虑到广州湾在历史上曾隶属于椹川县，初步就把名字定为“椹川市”。
后来，受到唐人谢混诗句：“人有水木湛清华”的启发，就把“椹”改为“湛”，把川”改为“江”。就这样，有了湛江市。虽然没有了“椹川市”，但是却有了“椹川大道”。1946年1月15日挂牌开府，首任市长郭寿华。当时，湛江市陆地面积为518平方公里。 贰 说到湛江，给人印象就是欠发达地区。当年的湛江，不仅没有掉队，并且走在前茅。湛江城镇居民收入远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，甚至比北京还要高。1995年，广东城镇居民收入7400元，湛江城镇居民收入有7000元左右，接近全省平均水平。全国平均水平是4300元，北京6200元、浙江6200元，上海7200元。
不过，1996年起，湛江城镇居民收入就出现了负增长。2000年湛江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7097元，比全省平均少2665元，但是仍然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的6280元。本世纪以来，湛江人均GDP就悄悄地跌破全国平均水平，最差还是不到全国平均水平的三分之二。
湛江GDP，1978年32亿元，2019年3065亿元。41年时间，湛江GDP增长了将近100倍（除了特别注明，本文说的是名义增长）。这个增长速度，要是放到全球来看眼，确实一个非常不错的成绩。可是这个增长速度和国内城市比较，却是一段伤感史。
有一句话，没有比较，就没有伤害。1978年，广州GDP43亿元，是湛江的1.3倍。换种表达，也就是湛江GDP是广州的四分之三。2019年，广州GDP23629亿元，比1978年增长了550倍。如果湛江GDP和广州保持一样增长速度，那么到了2019年就超过1.7万亿元。
有一种说法，北有青岛，南有湛江。1978年，青岛GDP38亿元，是湛江1.2倍。2019年，青岛GDP11741亿元，是湛江的四倍。同样是41时间，青岛GDP增长了300多倍。
1978年，苏州GDP和湛江一样多，都是32亿元。2019年，苏州GDP19236亿元。同样是41时间，苏州GDP增长了600倍。改革开放之处，有很多城市GDP都是比湛江少，但是现在已经把湛江甩了几条街。这些城市有深圳、长沙、东莞等。1985年，湛江GDP还是高于深圳、长沙、东莞等城市。1985年，湛江GDP53亿元、长沙GDP45亿元、深圳39亿元。1990年，深圳和长沙在GDP方面都超过湛江。东莞GDP超过湛江，那是1998年。
1997年，湛江GDP313亿元，东莞GDP294亿元。2007年，湛江893亿元，东莞GDP3702亿元。1997年，东莞GDP比湛江还要少，仅用十年时间，就变成湛江的四倍。上个世纪80年代，湛江GDP几乎都是压倒长沙，但是现在同样被长沙甩了几条街。2019年，长沙GDP11574亿元。
改革开放之初，湛江GDP曾经排在全省第二，仅次广州。不管是省内还是国内，湛江GDP在当年都是有非常重要的江湖地位，但是后来被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超过。看到江湖地位不保，内心难免有几份失落感，可是为了面子，也只能说一句，想当年是如何的。
上个世纪80年代，湛江GDP的江湖地位确实很高，和广州、青岛、武汉、长沙、深圳、苏州等城市都是彼此。上个世纪90年代初，长沙GDP也是比湛江多一点，但是那时的东莞，还是给湛江甩了几条街。可是只用几年时间，东莞GDP就追上湛江，然后反过来甩湛江几条街。
如果沉迷在历史之中，我们还是可以骄傲地说，当年湛江GDP把这些城市都甩几条街，但是真正面临现实时，就会陷入极度失落状态之中。这个就好比一个男生说，当时这个女生主动追求他，但是他没有接受人家。可是情景再切换一下，当他想和那个女生在一起时，人家已经不给他机会。其实，湛江GDP就是有这样的经历。 叁 客观来说，并不是湛江没有发展，只是跑得没有人家那么快，就显得落后。最近十几年以来，一直都是各种对湛江反思的文章，但是这些文章，多数都没有承认自己的先天条件不足。打个比喻，你是一个很努力的人，人也很聪明，但是你的家庭经济条件不好，没钱买书、也没有机会结识到厉害的人。家庭经济条件好的人，他可能不一定和你那样聪明，然而他和你一样努力，就可以和你拉开距离。
湛江先天不足的地方，就是远离当年香港这个经济中心。如果不搞改革开放，深圳和香港这两个经济体是互相隔离，所以香港经济不会对深圳产生外溢效应。改革开放之前，香港的海平面远远高于深圳，但是属于互不相通的海平面，所以海水不会流动。改革开放之后，有了海平面差，海平面被打通了。因此，香港经济对深圳等珠三角地区产生外溢效应。湛江距离这个经济中心太远了，就被边缘化。
珠三角地区高速发展，对湛江辐射也是非常弱，但是另一面，也会吸走湛江的优秀人才。湛江远离经济中心，同时又不能把自己变成经济中心，就会注定变成今天的局面。其实，这也不是湛江的问题，而是广东省所有非珠三角地区，都会在不同程度遇到湛江面临的困境。
改革开放之前，湛江经济地位比较高，这和湛江发展历史有关。湛江曾经是法租界，城市建设方面有一定基础。湛江市区形成最大的人口迁移是20世纪30年代末至40年代初，数万居民主要是从广州、香港、澳门等地区涌入湛江境内的法租界广州湾，当时广州湾人口激增至10万。
据有关资料记载：“湛江在广州湾时代以及在1946年建市之后直到改革开放的初期，一直是国内经济发展比较快的城市。在70年代，珠江电影制片厂拍的电影片《今日湛江》，曾记录当时湛江市工农业、城市建设的一派兴旺景象。”
改革开放之前，湛江底子还是不错的，本来是有机会先发优势。上个世纪80年代初，珠三角地区要比湛江落后。湛江在工业、城市建设等方面，都有一定基础。1984年，湛江成为14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。本来，湛江可以利用这个政策，从而获得很好发展。就在这个时候，湛江把自己定位成为农业大市。湛江是沿海城市，比较优势并不是农业战略。湛江人口密度大，人均耕地面积少，所以把剩余人口转移到工业上，才是根本出路。
农业大市的战略，同时也带来很严重的后遗症。农业比重过高的地区，对黄土依赖程度过高，土地是一个不动产，无法带走。不同约束条件，政府行为自然不同。因此，一些地方政府官员就容易压榨老百姓。商业社会却不同，要是政府官员压榨商人，不断伸手要钱，人家就跑了。资金是可以随时带走的，这和土地是不同的。人家关掉工厂跑了，那么政府就收不到税，所以不得不善待商人。珠三角地区廉洁高效的政府，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形成的。
上个世纪80年代，如果湛江能够利用底子好的优势，积极发展工业，或许有一定的概率成为经济中心。错过了80年代，到了90年代之后，珠三角地区一些城市基础也发展起来，湛江原来的优势就没有了。上个世纪90年代起，珠三角地区发展起来，慢慢地把湛江一些优秀人才吸走。
肆 虽然湛江经济落后珠三角地区，但是未来还是可以获得很大发展空间。湛江是人口年轻化的城市，这个城市充满活力。很多城市在不同程度出现老龄化，但是这个问题，湛江并不严重。
珠三角地区经济处于领跑状态，但是也面临地价过高的压力。深圳房价不断上涨，有一个主要原因就是，建设用地数量不足。房价过高，将会反过来影响城市竞争力。深圳的高房价，也导致一些产业外迁，所以湛江能否利用好这个机会，分到一杯羹。
这几年，湛江交通方面得到快速发展。湛江境内的高速公路也慢慢地完善起来，高铁方面也是如此。高速公路建起来，湛江不同地区的连接就变得高效起来。比如，东雷高速建成之后，雷州市区到东海岛多数地方，通勤时间都可以控制在半个小时内。
从某种意义上说，政策也是一种资源。霍尔果斯是新疆西部小城，但是获得实行税收优惠的政策，结果经济就发展起来。对于湛江而言，这个逻辑也是如此。广东省政府发布了《广东省沿海经济带综合发展规划》，确定把汕头、湛江两市作为广东省域副中心城市。这个政策对湛江来说，确实是一个利好消息。海南自贸贸易港的建设，一样对湛江产生利好，特别是徐闻县。
通常来说，北半球的热带季风气候分布在北纬10°到北回归线附近，比如，中国台湾南部、雷州半岛、海南岛和云南南部都属于这类气候。热带季风气候旱雨季明显，降水集中在雨季。
不管美国还是中国，人口都有从寒冷的北方向温暖的南方迁移的趋势。湛江是中国大陆最南端的城市，气候方面有一定优势。因此，中国有很多北方人都在南方，特别是海南岛买房。相对而言，湛江的天气比较接近，空气方面在广东省也是前茅，所以在吸引北方人方面，还是有很强的竞争力。 伍 这个世界可怕之处，你还是原来的自己，但是世界已经不是昨日的世界。昨日迷恋你的女生，她已经离你而去，你却只能怀念昨日。湛江仍然还是湛江，而深圳已经不是昨日的深圳，这才是让湛江人痛心的地方。
湛江GDP的江湖地位，已经在历史上湮灭了，就好比你问那个曾经喜欢过你的女生，我们还有机会吗？很多时候，我们在思考这样的问题，湛江该何从？湛江还有机会重现江湖吗？
一个人、一个城市、一个时代、一段感情，或许只是一个过客。正如某位女生所言，错过就错过了。喜欢过你的女生，她再次喜欢的可能有多大呢？一个城市错过一个时代，可以选择等待，但是这个城市里的人们，可能就等不起。
作为湛江人的我，热爱着这个城市，可是内心上难免有伤感。正如《隐秘的角落》的一句台词，我还有机会吗？
湛江GDP的江湖地位，还会回来吗？如果我守着这份爱，你还会给我机会吗？守着今晚的湛江，不知道远方的你是否还好吗？重出江湖，还是相忘于江湖呢？ 2020年9月22日 李俊，广东湛江人。该文章首发在个人公众号草根清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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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9-24 18:29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