音乐故事· 《青春正涌动》林坤源

大家印象

青春正涌动

林坤源




六月的阳光似融化的金箔，肆意泼洒在根子镇的荔枝林间。陈阳蹲在那棵百年古荔树下，手机支架支在斑驳的树纹间，屏幕上的直播数据却像被晒蔫的叶子，蔫头耷脑地趴在底部。弹幕里零星飘着赞叹：“这荔枝红得流蜜”“看着就甜透心了”，可下单按钮始终鲜少亮起。他抹了把额角的汗，镜头里自家果园的荔枝压弯枝头，颗颗饱满得像要撑破薄壳，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。
“阳哥，歇口气吧。”身后传来清脆的女声，林晓雨抱着竹篮走来，冰镇荔枝裹着细碎的水珠，竹编纹路里渗出的凉意混着清甜果香扑面而来。她是镇上第一个做乡村旅游直播的姑娘，此刻发梢还沾着玉湖的水汽，鬓角别着朵刚摘的荔花，粉白花瓣沾着晨露，宛如从荔乡画卷中走出的精灵。
陈阳关掉直播界面，接过一颗冰镇荔枝咬开薄壳，清甜的汁水顺着下巴淌到洗得发白的T恤上。“晓雨，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瞎折腾？”他声音发闷，“爸妈总说踏踏实实摘荔枝给批发商，日子安稳得很，偏要搞这些新花样……”
林晓雨挨着他在青石板上坐下，指尖飞快滑动手机：“你看昨天古荔园的回放，好多人问能不能自己来摘。我们卖的不只是荔枝，是荔乡的春天啊。”她忽然拍了下手，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，“下周荔枝文化节，搞个‘元宇宙摘荔’怎么样？用你学的VR技术，让网友隔着屏幕也能摸到荔枝！”
陈阳猛地直起身，荔枝核从嘴里弹出，正巧落在树下的青苔上。这个念头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——去年在广州学的虚拟现实技术，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用到家乡的荔枝林里吗？
接下来的三天，陈阳把自己锁在老屋改造的工作室。墙上贴满VR场景草图，桌上散落着拆到一半的VR眼镜零件，旁边堆着沾着露水的荔枝枝，空气里浮动着果酸与松香。林晓雨则扛着相机跑遍全镇，360度镜头扫过古荔园的虬结枝干，掠过玉湖波光粼粼的水面，连九凤山麓的青石板路都拍了二十遍，只为捕捉阳光穿过叶隙的最佳角度。
“阳哥你看！”晓雨举着相机冲进工作室，额前碎发被汗水粘成一缕缕，胳膊上还带着被树枝划的红痕，“玉湖的光透过荔枝叶的样子，拍出来像撒了碎钻！”
陈阳接过相机，屏幕里流动的光影在指尖跳跃。他忽然瞥见她胳膊上的划痕，急忙翻出医药箱。碘伏棉签碰到皮肤时，两人都像被烫到般缩回手，空气里飘着荔枝蜜的甜香，蝉鸣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格外清晰，连风都放慢了脚步。
文化节前夜，暴雨骤然而至。豆大的雨点砸在荔枝叶上噼啪作响，陈阳和晓雨披着雨衣加固直播设备，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汇成小溪，却浇不灭两人眼里跳动的光。“你说……会有人来吗？”陈阳抹了把脸上的雨水，声音在雨声里发飘。
晓雨用力点头，发梢的水珠甩到他脸上：“肯定会！你听这雨，都是为我们喝彩呢。青春不就是这样吗？越是汹涌，越要往前冲。”
文化节当天，阳光刺破云层，给荔枝林镀上金边。陈阳调试好VR设备，林晓雨对着镜头扬起笑靥，发间的荔花轻轻颤动：“家人们，今天带你们云摘荔枝！”当网友通过VR眼镜“亲手”摘下虚拟荔枝，现实中果农便会将新鲜荔枝打包发出，屏幕内外的喜悦同时绽放。
直播间瞬间沸腾起来。“好像真的站在荔枝树下！”“能闻到香味吗？”“下周就带爸妈来现场摘！”订单提示音此起彼伏，陈阳看着不断上涨的数字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——镇长老王带着几位果农站在门口，手里攥着自家果园的钥匙，皱纹里盛着藏不住的笑意。
“小陈，我们的果园……也想加入！”老王的声音带着激动的颤音。
夕阳西下时，陈阳和晓雨坐在木花河畔的青石板上。手机里播放着林坤源的《青春正涌动》，轻快的旋律随着晚风穿过荔枝林，与远处中国荔枝博览馆的灯火交织成温暖的橘红。
“你看，”晓雨指着屏幕上跳动的订单，眼睛弯成月牙，“我们真的做到了。”
陈阳望着眼前涌动的河水，突然懂了这首歌的深意。青春就像这木花河的水流，看似温柔却永不停歇，载着故乡的荔香，奔向更远的远方。他悄悄握住晓雨的手，掌心的温度比六月的阳光更炽热，比枝头的荔枝更滚烫。
夜色渐浓，荔枝林里亮起盏盏灯笼，像撒在人间的星子。果农们的笑声混着蝉鸣与歌声，在根子镇的夜空里久久飘荡。青春的浪潮，正裹挟着千年荔乡的芬芳，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，掀起崭新的波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