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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wsyp103

写了一本电白人的家庭传记,暂且叫《家庭悲歌》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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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12-13 11:42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广东
在水东老家,爸爸和奶奶共同度过了六年的岁月。这段时光,对于奶奶而言,是辛勤与坚韧的写照。她时而在石场挥汗如雨,挣取着微薄的工分;时而又在菜园里忙碌,帮助房客种菜以换取一顿温饱。六年的光阴,如同沉重的磨盘,压弯了奶奶原本挺拔的腰身,将她塑造成了一个典型的农村劳动妇女形象。
年幼的爸爸,他每日为外叔公捶腿,这份看似简单的工作,却换来了六年的温饱无忧。尽管生活并不富裕,但至少没有让饥饿侵袭这个家庭。然而,石场的艰辛,是常人难以想象的,奶奶能够坚持下来,实属不易。
奶奶的心中,始终怀揣着一个朴素的愿望:用双手的辛勤劳动,换来生活的改善。可是现实却往往事与愿违。新社会的道路并非一帆风顺,政策的频繁变动,百姓的盲目骚乱,物质的匮乏,都使得奶奶的努力显得那么无力。工作,并不能带来生活的实质性改善。那些内耗型的思潮和政策,如同无形的枷锁,束缚着奶奶和无数像她一样勤劳的人们。
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,奶奶携着年幼的爸爸,踏上了前往海边的小径。他们的步伐似乎带着某种莫名的坚定,一步步深入,海水也悄然间漫过了脚踝,却未曾见他们有过片刻的回望。这一幕,恰好落入了一位正在海边忙碌的男人的眼帘。他心中一紧,误以为奶奶正遭遇着什么难以言说的困境,生怕她做出不可挽回的决定,于是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,紧紧拉住了奶奶的手臂,用温暖而坚定的声音劝慰着她,希望她能放弃那些可能萦绕心头的阴郁念头……
这段插曲,是后来由舅公在一次家庭聚会上不经意间说的。奶奶对此从未提及,爸爸的记忆里这段经历也没任何印象。尽管真相已难以确切追溯。然而,正是这戏剧性的一幕,悄然编织出了一段新的缘分。那位伸出援手的男人,最终成为了爸爸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角色——他的续父,一位朱姓男人。这段因误会而起,却以温情收尾的故事,给了奶奶一段新的姻缘,也给了她新的人生港湾。
奶奶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,她选择跟朱姓男人回到他的小山村,共同组建一个新的家庭,开启人生的新篇章。
这个男人,也就是我的继爷爷,是个性格内向、不善言辞的人。他的过往经历颇为坎坷,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,但生活的艰辛与家庭的贫困最终让那段婚姻走向了破裂。据说,前妻在结婚不久后因无法忍受清贫的生活,逃离了这个小山村,去往了仅十里之遥的另一个地方,重新找到了归宿,成为了一位黄姓男人的妻子。
关于那段过去,还流传着一个未解的谜团。多年后,我伟金叔在一次闲聊中提及,黄姓男人的长子与他长相颇为相似,让人不禁猜测,或许那个孩子与我继爷爷有着血脉相连的关系。然而,这些都只是家族间流传的猜测与传说,并无确凿的证据来证实这一切。
奶奶在水东的家,一个曾给予她避风港湾的地方,即将成为过往。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,奶奶决定与继爷爷重新组建家庭,这意味着她将要离开这个熟悉的环境,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。然而,这个决定并非轻松做出,尤其是当她面对着我爸爸——她唯一留在她身边的儿子时,心中的不舍与挣扎可想而知。
我爸爸的外叔公,一个在水东与我爸爸有着深厚情感纽带的长辈,听闻奶奶的决定后,心急如焚。他自己无儿无女,对我爸爸视如己出,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护,那份爱,温暖而坚定。
外叔公恳请奶奶留下我爸爸,承诺会给予他最好的生活,不让他受到丝毫委屈。但奶奶的心中,有着更为复杂的情感纠葛,她深知自己作为母亲的不舍,无论走到哪里,儿子都是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。于是,她坚定地拒绝了外叔公的好意,决定带着我爸爸一起,去迎接未知的新生活。
对于爸爸而言,水东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亲切,外叔公的关爱如同爸爸的怀抱,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归属感。他内心深处,其实并不愿意离开这片充满爱与温暖的土地,但面对母亲的坚持,他最终选择了妥协,跟随母亲踏上了前往那个贫穷又封闭小山村的旅程。
然而,正是这个决定,如同一道分水岭,将爸爸的人生推向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方向。在那个小山村里,爸爸的身份变得复杂而微妙——地主的后代、外姓人、拖油瓶……这些标签像沉重的枷锁,压得他喘不过气来。而继父的冷漠与贫穷的现实,更是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无助。这段经历,无疑成为了他人生中最至暗的时刻,致使爸爸往后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。
回望过去,我不禁感叹命运多舛与人生的无常。奶奶的决定,虽然出于母爱的本能,却也在不经意间,为我爸爸的人生铺设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。
去到继父的家,他的居所简陋至极,竟是用自制土坯砖垒起的墙,茅草搭成的屋顶。这所不大的房子,仅包含一个房间、一个厅堂以及一个简陋的柴火灶。空间狭小,只能勉强能容纳下两人的日常生活。我爸爸面对的困境更是难以想象,他甚至连一个安身之处都找寻不到,夜晚只能在这简陋的屋檐下,寻找一丝勉强可以栖身的角落。
爸爸在水东的日子,虽然偶尔也会有寄人篱下的微妙感受,但外叔公的温暖给了他的关爱与慰藉,让他享受了几年童年的快乐时光。
然而,当生活的轨迹将他引向继爷爷的家,一切似乎都变了模样。这里的日子被无尽的农活填满,每一刻都在与泥土和汗水为伴。更让爸爸感到心寒的是,他在这份新的家庭关系中,几乎感受不到一丝来自继爷爷的父爱。那份本该如山般沉稳、如海般深邃的情感,在这里似乎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。不过爸爸说,他本来就没有爸爸,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父爱,所以也无所谓失去什么父爱。
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,教育对于许多人而言,是点亮生活的一束光。我的爸爸,在那个应该背起书包、踏上求知之旅的年纪,面对着与众不同的挑战。
奶奶虽然没文化,但她知道读书可以改变命运,她坚持让爸爸读书。在奶奶与继爷爷的交涉下,在奶奶的坚持下,爸爸终于有机会走进山岚小学——这所方圆十里内唯一的学校,去追寻他的知识之光。
尽管全村适龄儿童众多,但愿意踏上这条求学之路的,仅爸爸与另一位同村孩子。爸爸的内心充满了对学习的渴望,这份渴望源自奶奶的教诲:“你的亲生爸爸是个文化人,你也要成为那样的人。”然而,现实总是充满困难,家境的贫寒让爸爸的求学之路异常艰辛。即便是几块钱的学费,对于这个家庭而言也是一笔沉重的负担,更不用说购买作业本和笔这样的生活用品了。
在一次课堂上,当老师询问爸爸为何未能完成作业时,爸爸无奈地回答:“没有笔。”老师的质疑中透露出不解,为什么边一分钱的笔都买不起?但在得知真相后,老师选择了理解与帮助,允许爸爸从教务处借笔完成作业,并提醒他及时归还。这份来自老师的温暖,让爸爸感到欣慰。爸爸没有辜负这份期望,他的作业总是写得认真而工整,超越了很多同学的水平,不管是考试还是作业,总是在班级里排名靠前,受到老师表扬。
从村里到山岚小学,要步行至少一小时路程,爸爸得很早起床,通常天没亮,还看不到路,眼前一片漆黑时就要上路了。刚开始的时候,爸爸是跟同村另一个同学一起结伴去学校,但读了不到两年,那位同学不愿意上学了,从此村里就只剩下我爸一个人上学了。
上学路上要从蜿蜒小路上穿过几座山,那时的山路人烟稀少,路两旁杂草丛生,路小而崎岖,山岭上还常有野猪出没;这还不是最害怕的,最害怕的是那几座山流传着恐怖的鬼怪故事,每次上学路上都是一场心惊胆战的考验。这种体验作为80年代出生的我,也深有体会,我那时上学也要走山路,翻过一座满是坟头的山才能到达学校。好在这种惊险的上学路现在看不到了。
在山岚小学,爸爸度过了他人生中宝贵的四年学习时光。那时的他,怀揣着对知识的渴望,用心聆听着老师的每一句话,努力汲取着书本中的智慧。然而,命运似乎总爱与他开玩笑,随着弟弟的呱呱坠地,继父的生活压力骤增,供他继续读书的梦想也随之破灭。十四岁的爸爸,无奈地辍学了,他的心中充满了遗憾和不舍。
尽管只接受了四年的小学教育,但爸爸并未因此放弃对知识的追求。他凭借顽强的毅力和不懈的努力,开始了自学之路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爸爸能无障碍读书看报,是那个时代村里少数几个识字的人。
爸爸常常感慨,如果当初有机会读到初中,他或许能成为真正的文化人,为人生带来更多的可能性。然而,现实是残酷的,他只能默默承受着辍学的痛苦,将希望寄托在无尽的农活中。他每天辛勤耕耘,只为减轻母亲和继父的负担,让家庭能够渡过一个又一个艰难的岁月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12-13 11:42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广东
在那个实行工分制的公社年代,每一个家庭的生计都紧密地与集体劳动挂钩。为了换取必需的粮食和生活用品,每一户人家都必须派出劳力参与生产,挣取足够的工分。我的爸爸,在辍学后,毅然挑起了家中的一部分农活重担。每日里,他忙得不可开交,从晨曦微露到夜幕降临,不敢有丝毫的懈怠,只为能让家人免于饥饿。
家中除了我爸爸,继爷爷与奶奶又添了两个幼小的弟弟,这使得原本就拮据的生活更加捉襟见肘。继爷爷同样每日在田间地头辛勤劳作,汗水浸透了衣衫,但即便如此,公社分配的食物依然难以满足一家人的温饱。
通常,在弟弟们吃完饭后,才能轮到爸爸用餐。而若有时他因劳作归来较晚,餐桌灶台已是空空如也,爸爸便只能以一碗凉水充饥,勉强躺下休息。然而,饥饿与疲惫交织,往往让他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于是,他便会悄悄起身,走向那片已收获过的红薯地,在土壤中细细搜寻那些被遗漏的红薯块和根。这些被视作珍宝的收获,经过简单的水煮,加点盐巴调味,便成了爸爸填饱肚子的美味。就连那煮红薯的水,爸爸也舍不得浪费,一饮而尽,只为缓解那刻骨的饥饿,求得一夜的安眠。
“家里的食物不够吃,要留给弟弟们吃”,这是继爷爷常跟我爸说的话。我爸爸也是奶奶的心头肉,奶奶经常背着继爷爷偷偷给我爸留点食物。为了解决食物的问题,除了继爷爷和爸爸工作外,奶奶在弟弟们长大了点后,也出来生产队工作了。奶奶为了赚取更多工分,选择了去石场挑石头,重操了她以前在陈村石场的旧业。一家人虽然辛苦,但赚取的工分多了,也改善了家庭食物短缺的问题。在那个年代养活一家人太不容易了。
随着叔叔们的逐渐长大,以及姑姑的呱呱坠地,原本就不宽敞的家显得愈发拥挤。为了缓解这种生活压力,继爷爷提出了一个决定——分家。
他计划在原有的房屋旁,再砌一间简陋的居所,让我爸爸独立生活。这意味着,爸爸将不能再与家人共享一起用餐的时光,而是要独自承担起生活的责任。在农村,通常的分家都是在儿子结婚后的行为,而那时的爸爸,年仅十七八岁,正值少年,心中充满了对未知生活的忐忑与不甘。然而,面对家庭的现状,他不得不选择妥协,默默接受了这个安排。
奶奶的心中充满了不舍,她深知独立生活的艰辛,她不放心自己的儿子,更不愿看到儿子孤苦无依。但在这个家中,男主人的话语权是最终的裁决。更何况,爸爸与奶奶都因成份问题而备受冷落,发言权更是微乎其微。于是,在无奈与不舍中,这个家迎来了新的篇章。爸爸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不安,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征程,而这一切,都成为了他成长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也悄然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。
分家之后,爸爸踏上了独自生活的道路,他必须亲自面对和安排生活中的一切琐碎事务。这样的转变,无疑为他的人生揭开了新的阶段。他深知,在这个新的家庭中,继爷爷虽给予了他一个栖身之所,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。况且,继爷爷也有自己的三个孩子需要照顾,生活的重担已经让他喘不过气来。因此,爸爸从未敢奢望继爷爷能在物质上给予他更多的支持,更不敢期待在情感上获得更多的慰藉。
然而,爸爸始终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。他在水东时,感激外叔公曾经给予他的关照和爱;也感激现在继爷爷的收留,这些让他感受到了些许温暖。但每当夜深人静时,那份对父爱的渴望便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他多么希望能有一个男长者,像真正的父亲一样,给予他悉心的教导,温暖的拥抱,与他分享人生的道理。他渴望有人支持他继续上学,鼓励他勇敢前行,指导他规划未来,甚至在他成家立业时给予他宝贵的建议和帮助。
但现实是残酷的,爸爸的亲生父亲在他的记忆中几乎是一片空白。那个在他生命中缺席的男人,让他对父爱有着无尽的向往和遗憾。尽管如此,爸爸依然坚强地生活着,他相信,他能克服一切困难,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。
自从独立生活以来,爸爸的生活开始了新模式。他的母亲和继爷爷每日忙于生计,家中的温暖似乎总是少了那么一角,无法完全覆盖到他。然而,爸爸并没有因此放弃,他依旧每天按时前往生产队劳动,赚取着那份微薄的工分。尽管这些工分都算在了继爷爷的户上,但他从不计较,只是默默地承受着饥饿与辛劳。
为了改变这种生活状态,爸爸开始寻找出路。他找到了继爷爷的弟弟,也就是他的叔叔,提出了一个想法:一起去打柴,然后运到水东去卖。叔叔听后,欣然同意了。于是,两人一拍即合,做起了卖柴火的小生意。
每天,在完成生产队的劳动后,爸爸和叔叔便会上山砍柴。他们挥汗如雨,将一根根树枝砍下,再运回家中。到家后,他们还要将柴火劈开成片,晒干后捆起来,为第二天的贩卖做好准备。
清晨,当天蒙蒙亮时,爸爸和叔叔便已经踏上了前往袂花的路途。这条路,爸爸在山岚小学读书时就独立一个人走过无数次。小时候怕得要死,而现在却习以为常,完全没有了怕意。
叔叔在前面拉着木板拖车,爸爸在后面用力推着,一老一少,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前行。他们通常早上出发,晚上才能归来,但每次归来时,脸上总是洋溢着满足的笑容。因为,一捆柴火能卖两块钱,而去一次就能赚到十块钱,除去两人吃了两块钱的餐费,还剩下八块钱,每人分得四块钱,这对于他们来说,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。
爸爸与他的叔叔携手开启了一段不凡的创业旅程。他们又做了蕃薯叶这一买卖,用辛勤积攒的积蓄,从生产队中批量收购蕃薯叶,再将其运往袂花乃至更远水东镇出售。叔侄间默契的配合,让他们的生意日渐红火,积蓄也随之增长。
然而,这背后却藏着矛盾。为了全心投入买卖,爸爸不得不暂时放下生产队的工作,这无疑加重了继爷爷与奶奶的负担,他们需额外劳作以弥补缺失的工分。此举引起了继爷爷的不满,家中的气氛因此蒙上了一层阴霾。
看到奶奶的辛苦和被挨骂,爸爸也过意不去,往往这时,爸爸会拿出自己的积蓄递给自己母亲,说:“这是给你家用的,叫六叔(爸爸对继爷爷的称呼)不用太辛苦了”。钱真是好东西,有了钱,继爷爷也不发脾气了,有了钱,也能改善弟弟妹妹们的伙食了。
后来爸爸回忆,那次给了母亲钱后,继爷爷用家里的肉票和钱买了一刀猪肉回来,做好后,还给我爸爸打了一碗饭和肉送到爸爸那间房子,我爸爸当时不在家,回来时吃了久违的美味,这种味道只有在水东外叔公家里品尝过。后来爸爸心态产生了微缈的变化,他觉得做小生意,赚钱补贴家用,给弟妹们改善生活,减轻奶奶和继爷爷的负担成了他的动力。
上世纪60年代,随着文化运动的不断扩大,许多曾经繁荣一时的商业活动被冠以非法的标签。爸爸和叔叔也因此遭受了生产队的警告。他们的生意行为在那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,被视为了不合时宜的存在,遭人嫌弃和打压。
面对这样的压力,爸爸的叔叔选择了退缩。他一向胆小谨慎,不愿再冒险。经过深思熟虑,他决定放弃生意,回归生产队,安心完成自己的生产劳动。对于他来说,这或许是一种更为稳妥的生活方式。从此,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田间地头,过着本分而平静的生活。
然而好景不长,福有旦祸有夕,爸爸的叔叔一次在村旁边的小河洗完澡后,回到家里不久便在睡梦中去世了,据爸爸说,当时人们怀疑他是被蛇咬了,毒性发作后才去世的。但我爸爸说没看到他叔叔有被蛇咬过的症状,可能是心脑血管病暴毙而死的,但当时的人们却不懂这些。叔叔死后,好长一段时间村里人不敢再下河洗澡了。
叔叔的离世,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,让我爸爸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。这种痛苦,难以用言语来描绘,却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波澜。他回想起多年前,被奶奶从水东外叔公身边带走的那一刻,那份无助与失落,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。如今,面对叔叔的骤然离去,那份伤心欲绝的情感再次涌上心头,仿佛时光倒流,让他重新经历了那段刻骨铭心的离别。
那段与叔叔合作做生意的经历,也成为了他心中一段难以磨灭的回忆,那段时光,承载了他们之间深厚的情谊,一种跨越年龄的友情,一段类似父子般的感情。
爸爸的买卖营生必须告一段落了,首先他没有了合作伙伴,爸爸一向也是一个极度自卑胆心慎微的人,要他一个人行动做事情太为难他了。另外,爸爸受到了生产队的警告,继爷爷也开始数落他,希望他不要因为做买卖连累到弟弟妹妹们。爸爸实在没办法,只能放弃了生意营生,也回了生产队。爸爸还存有一点私钱,不再全部给我奶奶,他需要留点本钱,为自己的往后生活做计划。
回归生产队劳动后,爸爸的生活并没有得到显著的改善,他依然时常挨饿,饱受食不果腹之苦。尽管生活艰难,他却始终舍不得动用一分钱的积蓄。在水东卖柴的日子里,他曾鼓起勇气,花一块钱吃了一顿饱餐,但那样的奢侈对于他来说,只是偶尔的放纵。他深知,一旦身无分文,那种深深的不安全感便会如影随形,让他难以安心。
时至今日,爸爸依然保持着那种“孤寒吝啬”的作风。他不敢轻易花钱,总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些来之不易的积蓄。这种性格的形成,或许与他年轻时的经历息息相关。因为没钱,他无法继续读完小学,只能早早地踏入社会,用稚嫩的肩膀扛起生活的重担。因为没钱,他在继爷爷的家中备受冷落,最终不得不分家另过。
那些曾经的苦难,像一把刻刀,在爸爸的心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。他深知,没有钱就意味着没有尊严,没有选择权,只能被生活所迫,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。因此,他格外珍惜每一分钱,生怕稍有不慎,就会再次陷入那种无助和绝望的境地。爸爸的“孤寒吝啬”,或许是他对过去的一种抗争,也是他对未来的一种防范。
发表于 2024-12-13 11:43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
因为我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,在他们的眼里,我就是叛逆的
发表于 2024-12-13 15:33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文笔细腻。
细节之处的描写,细致入微,很有生活气息。
发表于 2024-12-13 15:34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在生活中,女性时常要面对各种恶意与不友好。
这些不友好,有时来自于异性,有时来自于同性。
上天赐予你奶奶隐忍坚强的性格来面对困难。
发表于 2024-12-13 16:45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蓝天梦 发表于 2024-12-13 11:43
因为我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,在他们的眼里,我就是叛逆的

明明是他们在你眼里
发表于 2024-12-13 17:26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yingxin197 发表于 2024-12-13 15:34
在生活中,女性时常要面对各种恶意与不友好。
这些不友好,有时来自于异性,有时来自于同性。
上天赐予你奶 ...

生活本来如此。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12-13 17:37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yingxin197 发表于 2024-12-13 15:34
在生活中,女性时常要面对各种恶意与不友好。
这些不友好,有时来自于异性,有时来自于同性。
上天赐予你奶 ...

谢谢支持!
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12-13 17:48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广东
在那个疯狂的年代,村庄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泥土气息,公社要求各生产队重新选出一位生产队长。上级明确指示,生产队长的选拔需严格遵循贫下中农的形象标准,这一要求仿佛一道难题,横亘在全体村民面前。
环顾四周,村中的景象无一不透露出贫困的痕迹:家家户户以土坯砖砌成的房屋,屋顶覆盖着简陋的稻草,生活物资匮乏,一年到头难见荤腥,即便是最普通的饱餐一顿也成了奢望。村民们衣着朴素,面容消瘦,大家的生活水平相差无几,似乎每个人都符合“贫下中农”的定义,却又都因这份“共性”而陷入了迷茫——究竟谁能成为引领大家前行的生产队队长呢?
讨论声此起彼伏,村民们或蹙眉沉思,或低声交流,却始终无人能勇敢地迈出那一步。这时,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人群中响起:“既然我们都符合条件,何不轮流来当?”这个提议虽新颖,却很快被现实的冷水浇灭。没有报酬,没有额外的收益,许多人纷纷摇头,表示不愿承担这份责任。“我不想当,又没有工资拿”,这样的话语在人群中回荡,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与无奈。
最终,讨论无果,人群逐渐散去,只留下那片空旷的土地和一群村民,以及一个亟待解决却又难以破解的难题——生产队长的空缺。
第二天继续选举生产队长。按照正常思维,这样的选举本该是村民们共商大计、推举贤能的时刻,然而,公社领导的又一个附加条件——全村最穷者最为合适。让这场选举有了新的方向。
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贫穷似乎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优势标签,因为富农是被时代洪流所不容。当时上面为了从百姓中区分出贫农与富农来,使用了一条近乎苛刻又啼笑涕飞的标准,即看谁家的伙食中,如果餐桌上有肉腥味的菜的家庭,便会认定会富农;如果长期只吃盐菜配稀粥的家庭,则评为贫农。一次工作人员在饮食检查中,发现了一户人的瓦锅里正在煲着肥肉萝卜干,于是当场给了这户人评为富农,尽管这户人家是当地出名的穷人,一年都难得吃一次肉,只是事隔一年后第一次吃肉便不巧给工作人员碰到了。
村民们面面相觑,心中暗自衡量,都觉得自己是全村最穷的那个,但都不愿意当队长。于是,选举陷入了僵局,大家各自心中盘算着什么。
就在这时,一位年轻村民的玩笑话打破了沉闷的气氛。他提议选举“番薯南”,一个既贫穷又常被取笑为“蠢”的中年人。这句玩笑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,让原本严肃的选举瞬间变成了村民们难得的聚会,空气中弥漫着轻松与欢笑。人们纷纷附和,仿佛这不再是选举,而是一场寻找乐趣的游戏。
在一片欢声笑语中,“番薯南”被推到了前台,他满脸委屈,连连推辞。然而,公社领导却仿佛看到了什么,毫不犹豫地宣布了“番薯南”为新的生产队长,选举就此尘埃落定,公社领导任务已完成。
这场选举,虽然看似荒诞不经,却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那个时代人们的无奈与挣扎,以及对于贫穷与富有的复杂情感。他代表了一个疯狂又无耐的时代,这种现象本不是民意,却大家都不由自主地附和着,疯狂着,破坏着。
生产队长选举结束后,“番薯南”走马上任,没有任何仪式,也没有人祝贺,村子里一切生产活动照旧。“番薯南”的工作也照旧,跟以前一样,集体劳动,赚取工分,养家糊口,沉默寡语,略显蠢笨,仿佛从来没当选过什么生产队长一样。
平时工作中,没有人在意新队长的存在,大家跟往常一样,收割着水稻,打着稻谷,翻晒稻草;来年开春又赶着牛犁翻着田地,一年又一年。只有村里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时,人们才想起“番薯南”,比如收获后,如何计算各家工分,如何给各家分多少稻谷,要到公社开会,要给上级汇报工作,往往这时候人们才想到“番薯南”。人们提醒他去做什么,也从来不推脱,尽力去做,但更多时候是重在参与,没有带来惊喜。
新队长上任不久,就迎面撞上了一个棘手的难题——如何公平合理地分配稻谷并准确计算每个成员的工分。这项任务看似简单,实则关乎着整个生产队的和谐与稳定。“番薯南”目不识丁,连简单的加减乘除法都不会,面对这种工作,他无从下手。
我爸爸读过书,是当时村里唯一能看书读报的人,并且辍学后自学了不少实用新知识,因此我爸爸自告奋勇,主动帮助新队长做着这些工作。
这项工作虽然难度不大,但却异常繁琐,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细心。然而,爸爸却做得一丝不苟,井井有条。他在统计工分时,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,有据可查,确保了分配的公平公正。这样一来,家家户户对于分配的结果都心服口服,无话可说。我爸爸俨然成了那时生产队的会计,这份工作让爸爸坚持做了两年。
在生产队当“会计”那两年,爸爸重拾自信,渐渐撇开了奶奶教育她是“有错之人”的自卑感。直到现在,爸爸谈及那段在村里工作的日子时,眼中总是闪烁着异样的光芒。尽管他的学历不高,只读了四年小学,但他总是自豪地说,自己能够用所学为村子服务,这是一份能够发挥他文化知识的工作。每当这时,我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自豪与满足。
然而,这份自豪,似乎只是爸爸一个人的。在村子里,他的工作并没有得到应有的赞赏和感谢。村民们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,甚至因为他的地主后代身份而对他心生偏见。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成份问题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紧紧束缚着爸爸,让他在村子里步履维艰。
爸爸似乎并未意识到这一点,或者他即使意识到了,也选择了默默承受。他依然坚守在岗位上,尽职尽责地为村子服务。但越是如此,村民们的不怀好意就越是明显。他们嫉妒爸爸的才华,更因为他的出身而对他百般挑剔。
当时那个反常的年代,一种扭曲的价值观悄然滋生——以贫穷为荣,以愚笨为优。这样的风气如同一片阴霾,笼罩在这个村落之上,使得整个村子的氛围都偏离了正常的价值观轨道。
在这样一个环境里,我的爸爸却像一束不合时宜的光芒,他因自己的文化水平较高而内心充满自豪。这本应是值得尊重与学习的品质,但在那片被扭曲思想笼罩的土地上,却成了他无意中得罪村民的根源。他的这份自豪,如同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,在这片习惯了愚昧与妥协的土地上显得格外突兀,不小心触动了某些人心底不愿被触碰的角落。
公社下发了一则重要通知,要求各生产队派遣代表前往镇里参加一场主题为“推进无产阶级革命斗争”的学习大会。对于这样的任务,大家心中都有了一个不言而喻的人选——生产队的领头人“番薯南”。这个任务自然落在了生产队长“番薯南”身上。
“番薯南”依然没有什么交待和工作安排,什么行李也不拿便走在了去镇上的道路。那时交通落后,连自行车都没有,“番薯南”孤身一人沿着共青河堤,走了大半天才到镇上。大会期间会统一安排伙食,而且每餐都能管饱,这对于平日里总是为温饱而操劳的“番薯南”来说,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。村民们听到开会有大锅饭吃,大家都觉得便宜了“番薯南”,早知道如此,也会争取去开大会了。
一个月后,“番薯南”终于开会回来了。一个月不见的“番薯南”,衣衫褴褛,蓬头垢脸,但脸上腮肉多了。似乎在外的日子,虽然条件艰苦,伙食却并未亏待他。一个月未换洗衣物,也未曾痛快沐浴,这样的生活状态,让人不禁对他的在外经历充满了好奇与猜测。
按照上级的要求,“番薯南”需要在生产队召开一次村民大会,传达他在镇上学习到的精神。于是“番薯南”召集村民集合在村头空地,当大家都来齐后,满怀期待地看着“番薯南”,希望他能传达点有新意而高水平的信息。长者示意大伙安静后,“番薯南”走到人群中间,两眼环视一下围着他的人群,嘴巴微微张开后又闭上,欲言又止,想说又说不出来。大伙看着他,非常着急,有人催促道:“说呀,快说啊”。这时大家又大笑起来。“番薯南”突然举起右手,握紧拳手,做一个宣誓的动作,提高嗓门,大声喊道“坚持无产阶级斗争,打倒地主头!”正当人们坚起耳朵想听下一句时,“番薯南”却说“完了,就这么多,会开完了,回去吧”。人们错鄂地看着他,心想你去镇上开一月大会,吃了几锅大米饭,回来给我们开会说一句话就完了啊?不一会,人们又是哄堂大笑,然后骂骂咧咧地散开回家了。
人们不会耻笑“番薯南”,当初选举大队书记时的标准早就预计了他的水平,而且村民们也不太关心上面的政策,大家只关心什么时候收获的粮食能让自己毫无顾忌地吃个饱饭。
对于我的爸爸而言,那次大会无疑是一道分水岭,其主题如同一把利剑,直指他作为地主后代的敏感身份。在那个以“成份”论优劣的年代,爸爸成了被革命的对象,他的处境因此变得异常艰难。
大会之后,爸爸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与不安。他深知,时势已不利于己,奶奶那句“夹着尾巴做人”的叮嘱,在他心中回荡得更加清晰。于是,他毅然决定辞去生产队会计的职务,那是他曾引以为傲的工作,如今却成了他急于摆脱的标签。他主动请缨,要求回归田间劳作,用汗水洗刷身上的“污点”。
爸爸变了,他不再炫耀自己的文化知识,不再以会计的身份自居,而是学会了收敛锋芒,将自己融入那片广袤的田野之中。然而,时势的发展并未因他的低调而有所缓和,斗地主的风潮如野火燎原,席卷各地。爸爸的心,也随之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。他担忧自己的前途,也担忧奶奶和家人的安危。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,爸爸深知每一个行为都需谨慎再三,每一次呼吸都可能成为被批判的理由。
 楼主| 发表于 2024-12-13 17:49 | 显示全部楼层 | 来自广东
在那个风雨飘摇、怪事迭起的岁月里,新的社会氛围如同一股强劲的飓风,席卷了每一个角落,深刻地影响着这块大地。
那是一个对“成份”异常敏感的年代,我的爸爸,一个出身于地主家庭的后代,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这股风暴中的目标。那些急于彰显自己紧跟时代潮流的干部们,急于寻找一两个“典型”,将他们推上戏台,进行公开的批判,以此作为自己政绩的点缀,同时也让百姓们能够集中起来“看戏”,感受所谓的“时代进步”。
我爸爸,就是他们眼中那个理想的“典型”之一。然而,就在他们准备对我爸爸动手之际,某个干部的一句话却如同天降甘霖,暂时浇灭了这场即将燃起的熊熊烈火。领导说,我爸爸在幼儿时期,他的父亲就已经被抄家,被批判,被消灭;而我爸爸年幼没记忆,并没有参与过任何剥削百姓的行为,是一个可以被教育的坏人后代。因此,我爸爸暂时不用被批斗。
这句话,如同一道护身符,让爸爸在第一次文化运动中幸免于难,避免了重演我爷爷的悲剧。然而,这并不意味着爸爸的日子就变得轻松起来。村里的人们,虽然表面上不敢再对爸爸明目张胆地进行批斗,但在私下里,他们开始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排斥。
他们说,我爸爸不是他们同姓的人。在这个以血缘和姓氏为重的乡村社会里,这无疑是对爸爸最大的侮辱和排斥。他们姓“朱”,而我爷爷姓“彭”,所以我爸爸不能姓朱。这种看似荒谬的言论,却在这个特定的时代背景下,成为了一种“合理”的存在。
这些话,像锋利的刀刃,一刀刀割在奶奶的心上。奶奶为儿子的将来担忧,但她自己也出身不好,无能为力,只能千叮咛万嘱咐,让爸爸一定要忍气吞声,千万不要被别人抓住把柄。而继爷爷,那个老实巴交、沉默寡言的男人,面对村里的流言蜚语,更是没有做过多的争辩,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,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。
在村里,甚至连小孩都知道我爸爸是异姓人,他们在路上碰到我爸爸时,都会毫不留情地骂上一句难听的话。面对这样的欺负和侮辱,爸爸只有忍气吞声,不敢反驳。他本生性懦弱,在这股无形的压力下,更显得自卑和无力。在这条村里,使得我爸爸与人相处,与人为友,与人交流,成为了他最难把握的事情。
在我成长的记忆中,村子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阴影。这份阴影,源于我爸爸那与众不同的异性身份,在这个传统而封闭的村落里,他仿佛是一个不被接纳的异类。
每当继爷爷家族清明祭祖或村里的众祖坟祭拜之时,我爸爸总是被无情地排除在外,无法参与那些对村民而言至关重要的仪式。这种禁止,如同一道无形的墙,将我爸爸与家族、与村子隔绝开来。
自我懂事起,我就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份排斥。村子里的人们对我爸爸的态度总是带着几分冷漠与不屑,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。这种氛围,让我对村子的感情异常淡漠。在这里,我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与亲情,有的只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疏离感。
这种疏离感不仅来村里其它人,也来自我的继爷爷。记得小时候,每当继爷爷领着堂弟堂妹们去小卖部买东西吃时,我总是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,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羡慕。然而,那份属于他们的快乐,却从未真正属于过我。我像一只被遗忘在角落的小猫,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欢笑,心中却泛起一阵阵酸楚。那时的我,还不明白这种差异的来源,只是单纯地觉得,自己似乎并不属于这个家庭,这份疏离感,像一根无形的刺,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。
还有一次,我的弟弟因为年幼无知,骂了堂哥几句,结果被继爷爷拿着棍子追了几条巷子。我弟还很小,大概6岁,我记不清了,只记得弟弟边跑边哭,摔倒了抓起来又跑,继爷爷在后面边追边骂,穷追不舍,怒不可扼。那一幕,至今仍清晰地刻在我的脑海里。继爷爷那生气的眼神,挥舞的棍子,以及弟弟惊恐的哭喊声,构成了一幅让我难以忘怀的画面。那一刻,我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爸爸在这个家庭中的边缘地位。我仿佛是一个旁观者,看着这一切的发生,却无法融入其中,无法感受到那份属于家庭的温暖与庇护。
我的童年是没有爷爷奶奶的童年,每当看到其他孩子与爷爷奶奶欢聚一堂,享受家庭的温馨时,我的心中总会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楚。
然而,真正的噩梦还远不止于此。村里人对我爸爸的欺辱,几乎成了日常。他们总是找各种理由针对他,试图用各种手段将他赶出这个村子。那些充满恶意的眼神、刻薄的言语,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,不断地刺痛着我爸爸的心。
有一次,一个比我爸爸小了整整十岁的男人,竟然毫无顾忌地找上门来羞辱我爸爸。他的言辞之恶劣、态度之嚣张,简直令人发指。更过分的是,他竟然还动手打了我爸爸。那一刻,我爸爸的无助与绝望,深深地烙印在他心中,而这种令人心碎的场景,在往后的日子不断重复出现过。
当时,我的伟金就在旁边。然而,由于年纪尚小,胆子也小,还是其它心理原因,他不敢上前帮忙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打。打完之后,那个村里人还恬不知耻地对我二叔说:“我跟你同姓,同宗同族,你说你跟我亲还是跟艾亲?”(阿艾是我爸爸的小名)。我伟金叔无言以对,只是呆呆地选择了沉默。但那一刻,我爸爸深深地感受到了痛苦与屈辱。
这种事情的经常发生,让我爸爸对村子的厌恶与疏离感更加深重。他开始明白,这个地方,这个所谓的家族,根本无法接纳他,无法给予他应有的尊重与温暖。于是,我爸爸开始憧憬着有一天能够离开这个村子,去一个真正属于他的地方生活。
除了外界的欺凌,来自家族内部的冷漠同样让人心痛。继爷爷的大哥一家人,对我爸爸与奶奶的态度冷漠至极,甚至可以说是欺人太甚。有一次,我奶奶无辜地经过他们家门口,竟遭到其二儿子的无端侮辱。他远远地就对奶奶喊道:“地主婆”,随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向奶奶扔石头,石头击中我奶奶头部,起了一个大瘤。这一行为不仅伤害了奶奶的身体,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。而继爷爷的大哥,作为长辈,目睹了这一切,却并未出面制止,反而默许甚至怂恿儿子的恶行。这种家族内部的冷漠与纵容,让人感到无比的气愤与失望。
如果说村里还有没有对我爸爸存有一点同情心的人,那便是我们晚辈尊称为“大伯”的阿凤。阿凤他并非爸爸的亲属,却因一份难得的同情与尊重,成为了爸爸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阿凤应该是村子里爸爸唯一的朋友。
阿凤年龄略长于爸爸,年轻时也曾是村里的一抹亮色。他读过小学和初中,这在当时已属不易,为他日后的生活打开了一扇窗,让他得以在县瓷厂谋得一份差事。阿凤的家庭条件在村里颇为优越,他的家,那座宽敞的老宅,后来更是率先翻建成了红砖楼房,成为了村里最早住上二层楼房的家庭。阿凤内心深处,对那些有着文化涵养的人,总是怀揣着一份难以言喻的敬意。
我爸爸在生产队里担任会计的角色,虽不算显赫,但那份对数字的敏感与对工作的认真,那些写得工整漂亮的字,让他在阿凤眼中,我爸虽然只读过四年小学,却成为了一个有文化、有见识的人,他赞叹我爸爸的勤奋好学和聪慧。在那个信息闭塞的年代,这样的评价无疑是对爸爸极大的肯定。阿凤对爸爸的欣赏,超越了简单的邻里之情,它源自于对知识的尊重,对人格的认同和以人为善的品格。
随着时光的流逝,我爸爸的弟弟妹妹们逐渐长大成人,家里的空间变得捉襟见肘。为了弟弟们能有更好的成长环境,爸爸主动让出了自己的房间,搬进了生产队的公屋。但那是一段艰难的日子,公屋的环境恶劣,蚊虫肆虐,老鼠横行,空间狭小,人满为患。
就在这时,阿凤伸出了援手。他主动邀请我爸色搬去与他同住,共享他那宽敞的房间。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,对爸爸而言,无疑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,照亮了前行的道路。爸爸欣然接受,从此,阿凤的家便成了爸爸的第二个家。几年的时光里,阿凤与我爸爸无话不说,同室共寐,如同一股暖流,滋养着爸爸那颗饱经风霜的心。
在那些爸爸被村里人冷眼相待的日子里,阿凤的帮助照亮了爸爸心中的阴霾。他没有因为爸爸的成份而疏远,反而用实际行动提供了真正的同情与帮助。每当夜深人静,两人共话往昔,阿凤总能用他那豁达的人生观,为爸爸解开心中的郁结,给予他继续前行的力量。
阿凤与爸爸之间的情谊,超越了血缘的界限,它建立在相互尊重与理解的基础之上。在那个物质并不富裕的年代,这样的情感显得尤为珍贵。阿凤的帮助让我爸爸在逆境中感受到了些许人间的温情与美好。
在我孩童时,我也跟阿凤的小儿子成了要好的朋友,经常去阿凤家玩,他们家人对我很友好,阿凤的家人,尤其是阿凤夫妇,对我总是格外关注。他们不仅关心我的学业,时常询问我的学习成绩,还细心地询问家中的情况,比如爸爸是否在家,他从事着怎样的工作。这些看似平常的问候,却如同一股暖流,缓缓流入我的心田,让我感受到来自长辈的深切关怀与温暖。阿凤对我爸爸的友情,就像是一坛陈年老酒,越久越醇厚,未曾改变。
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转折。随着年岁的增长,我们家离开这个村子,搬迁到了水东生活。虽然环境变了,但爸爸心中对阿凤的感激之情却从未淡去。爸爸总会提起在村子里与阿凤共度的时光,那些关于帮助与友情的记忆,如同璀璨星辰,点缀在他心头的夜空。爸爸的话语中,充满了对那段纯真友情的怀念与珍惜。
然而,美好的情感并非总能一帆风顺,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。有一年,阿凤大儿子结婚,这本应是喜庆之事,却因一些无解的误会,让我爸爸投下了阴影。按照习俗,结婚摆酒宴请全村人吃饭,应该向全村人发送婚礼请柬,以示邀请。然而,阿凤专们从村里送请谏到水东给我豪叔家,却唯独遗漏了送给我爸爸,要知道我家跟我豪叔家住同一栋楼。这份意外的“忽视”,让爸爸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与失落之中。他反复思量,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,那份不解与失落,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。后来爸爸说:“人是会变的,只有强大自己才会有长久的朋友,自己过得不好,别人嫌”。
既遗憾又不解,爸爸失去了他在村里唯一的朋友。
发表于 2024-12-13 19:39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wsyp103 发表于 2024-12-13 17:49
在那个风雨飘摇、怪事迭起的岁月里,新的社会氛围如同一股强劲的飓风,席卷了每一个角落,深刻地影响着这块 ...

旧梦不须记,花费时间最终还是故纸堆。。子女知道的自然知道,外人知道也不过是知道,都是过眼云烟。
发表于 2024-12-13 19:50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大地恩情,万水千山总是情,怒海萍踪为什么成功,那时候的人还是因为只有故事可以消遣。。今天看来还是不过如此。主人公一番操作猛如虎最终还是一个故事。大多数人不会因为故事流行而逆天改命
发表于 2024-12-13 20:42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其实大地恩情这些早就过眼云烟,没有再记得起这些人事,只能说有多少故事经得起时间,有多少不是只道寻常
发表于 2024-12-13 20:42 | 显示全部楼层 |来自:茂名在线安卓版茂名在线APP | 来自广东
寻常巷陌,人道寄奴曾住。想当年,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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